何等撒鼻息

最近很焦躁, 持續了好段時間了
只能靠傻乐呵的大老爺治愈TwT

「幾乎在每一次戰爭爆發時, 丹麥的形勢都會使一些人困惑不解: 那麼, 難道丹麥人一點也不接受教訓? ......在1814年, 當丹麥被迫與挪威分離時, 參加歐洲的重大戰爭被認為是沒有意義的. 然而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或許一直是: 那種人認為把金錢花費於武力, 就是不明智地浪費金錢的根深蒂固的農民節約心理...在戰時, 人們才將生了鏽的戰釜從牆上取下來--或者到一直是用得著它的木棚裡去尋找它--並在磨刀石上將它磨快.......丹麥人過於為日常生活所束縛, 享有過分的幽默感, 以至不能永遠地處於戒備之中. 他們的精神狀態主宰著他們的命運.」

丁馬克收拾行李時在自己房間裡翻了半天, 最後向房門吼了一句：「阿諾, 你有沒有看到我那把斧子？」末了又加上：「就是被你嗑掉了一角的那把。」
半晌沒有人回答。
阿冰最後從隔壁房間裡沉著臉探出頭來：「丁馬克，你腦子被基爾伯特打壞了還是被貝瓦爾德敲傻了？」
丁馬克愣了愣，突然一拍腦門，「我把它放柴房裡了！阿冰你快幫幫忙拿過來！」
阿冰狠狠瞪了他一眼，嘀咕了一句這年頭誰打架還用斧子啊你腦子真壞了吧，轉身就出了門。
他走到隔壁房間的門口，伸手推開了門。
窗外的空氣撲面而來，牆上原本掛著諾威配劍的地方空空如也。
他沒有走進去，只是隨著海風一起嘆了口氣。

「丹麥和挪威都捲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, 瑞典卻沒有。從實施燈火管制和有德國佔領痕跡的哥本哈根, 丹麥人每天晚上能夠眺望松德海峽的對岸, 看見古老的丹麥城市馬爾默和赫爾辛堡閃爍著燈火。每天夜間許多小船非法來往，把難民載到瑞典, 並通過瑞典同自由世界保持接觸。」

「當挪威崩潰時, 他的弟弟國王哈康沒別的方法, 只好放棄自己的國家跑到英國去, 克里斯田十世卻依然留在丹麥。每天他騎著馬經過這個為 德國人所佔領的首都的街道--這並不是甚麼新奇的事情。只要他在哥本哈根, 他生活中的每個早晨, 他都曾這樣做。儘管大街上偶爾爆發槍聲, 他還是繼續這樣做。當他獨自一人, 無人隨從, 沒有任何警衛或任何形式的護衛, 騎著馬鎮靜地從丹麥人身邊經過時, 丹麥人就在人行道上停下來, 舉起自己的帽子向他們的老國王致敬。」

貝瓦爾德看對方一掀斗篷跳上岸, 不僅沒有半點逃難的樣子, 就差沒嚷嚷著讓人倒茶伺候了, 差點就想把鯡魚罐頭往人腦門上砸, 但幸運地被那人落地一聲齜牙咧嘴的唉唷給攔住了。
那人身後有人大步地邁下來, 肩上的斗篷抖了抖, 抖出了半只嘴裡叼魚的海鸚,  瞅見了貝瓦爾德手裡的罐頭開始歡快地打轉, 它的主人氣定神閑得宛若今晚是來度假而不是非法渡海一般：「昨天才挨了一槍拖子還跳,  跳到海裡也是活該。」
貝瓦爾德覺得自己眉心有點抽搐, 他順手從背包裡掏出一罐已經開了的罐頭扔給海鸚, 示意其他人帶著船上過來的人快走。丁馬克倒是向同船的人咧起嘴一笑揮揮手, 就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地板上不肯動了。
貝瓦爾德忍住往他屁股上踢一腳的衝動開口：「要休息也先回屋子裡再說。」
「不了。」丁馬克在斗篷裡胡亂掏著。「我就是過來送送他們, 看看你, 一會就回去了。」
貝瓦爾德覺得自己眉頭又擠成了一團。「回去你能怎麼辦？」
「不回去也不能怎麼辦呀, 」丁馬克依然擠眉弄眼地在斗篷裡亂掏一氣。「再說了, 回去了路德維希那小子也不能拿我怎麼辦, 阿冰你快跟他們過去吧。」
阿冰一腳踢上了丁馬克挨了槍拖子的地方。「我說了我要留下來, 丁馬克你腦袋壞了, 耳朵也壞了？」
丁馬克唉唷唉唷地叫喚了一陣子, 終於從斗篷裡掏出了一封信, 連同冰/島手裡的一起遞給貝瓦爾德。「以後想偷溜可沒那麼容易了, 趁現在一块給你跟阿諾的, 他現在不是在亞瑟家嘛, 你有機會就給他吧。」
「...你自己給。」
「揍你哦貝瓦爾德, 這麼點忙都不幫。」
「你早就打不過我了。」
「唔哇, 就為這句我都想揍你一牶了。阿冰快讓你家鳥把他的魚罐頭吃光。」
「不要命令別人的鳥做跟你一樣沒水平的事情！」
丁馬克一拳把信捶到貝瓦爾德胸口, 「總之我會儘量看著小冰的, 你就再幫我這一次嘛。」
貝瓦爾德小心地把信收到胸前的口袋裡，扣上釦子。隱約聽到船上的人開始低聲催促著。
「真的不留下來嗎？那邊管制會越來越嚴的。」
丁馬克慢慢站起來望向來時的方向, 彷彿那邊有一片朝陽正在升起, 彷彿那邊是他航行的終點。
「他還在等我啊, 阿瑞。」
貝瓦爾德望過去, 那裡只有一片宵禁的黑暗。
「如果我都不留下, 還有誰能向留下來的他說『日安, 國王陛下』呢。」
他再次狠狠地捶了貝瓦爾德胸口一拳, 然後小聲說：「保重啦！」就轉身向小船奔去。
冰/島鳴了一聲口哨, 海鸚迅速停到他的肩膀上, 他向貝瓦爾德點點頭, 也跟在丁馬克背後跑了過去。

貝瓦爾德伸手摸了摸胸口, 眺望著船在海面上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被黑暗淹沒, 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以來, 頭一次如此強烈地渴望能夠再次見到丁馬克的臉。